日日過去

沈玉辭被接走是在誓師大會之後的周末，沈去矜完全沒有立場阻止，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沈驕一遍遍搬東西下樓。

沈玉辭站在樓梯拐角的平臺，不上樓幫忙，卻也沒有下樓和沈去矜坐在一起。

沈驕最後帶走的是沈玉辭用了很久的高考倒數日歷，一股腦地和其他東西一起堆在後備箱和後排座位。

沒有人開口說話，沈去矜摸到遙控器開了電視，昨晚看過的紀錄片頻道這個時段在播家庭倫理的電視劇，男男女女的臺詞只是有些聲音，聊勝於無。

沈驕坐到沈去矜對面：“這邊六月三號就要動工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沈去矜看向墻上的照片，那是沈家的全家福，記憶裏是在高中的時候拍的，照片裏沈父沈母並肩坐著，沈驕站在後面，單從照片來看真是再幸福不過的一家人。

“沈驕，你命太好了，總是讓人有些嫉妒。”沈去矜說出這句話，像一個咒語突然襲擊了沈驕。

他驕傲的姿態在這個時刻被沈去矜狠狠刺傷了，沈玉辭還呆在樓上的房間，不知道樓下情況的變化。

“沒有你的話，確實是。”沈驕看著她，覺得不夠有力，又重覆一次，“沈去矜，沒有你的話，確實是。”

他站起身，聲音高過電視：“沈玉辭，別磨蹭，走了。”

沈玉辭下樓來，看著沈去矜的眼神是不舍的。

沈去矜沒看他，也沒打算說話，父子二人很快離開房子，汽車引擎的聲音響起來，又逐漸消失。

電視劇開始中插廣告，沈去矜起身，站在壁爐前，擡起胳膊一個個取下相框，堆進旁邊空著的箱子。

她的生活又恢覆正常，下廚煮面，看電影，直到提醒睡覺的鬧鐘響起。

準備上樓的時候發現客廳的窗簾沒拉，月光混合著路燈的光亮透進來，墻上殘留淡淡的痕跡，是那些照片真實存在長久留存著的痕跡，就算拿下相框，仍舊什麽都改變不了。

陳樹知狀況也不好，醫院安排了護士專門照顧他，在這一群有專業技術的人面前沈去矜確實沒有什麽照顧人的競爭力。

她習慣了每天出門，沈玉辭離開，她又突然閑下來，生活好像就這麽停擺了。

醫院到家的公交她仍舊每天去坐，只是不那麽準時，醫院規定的探視時間只有一個小時，至於是站在病房外，還是坐在椅子上，重點在那天陳樹知的狀況。

他已經帶上呼吸機了，看著沈去矜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沖她笑，旁邊的機器滴滴滴滴的響著，他們慢慢說話的時候，那些聲音就是背景音。

沈去矜覺得，她和陳樹知像是這個世界上相互依存的人，他們是看著對方的眼睛，不必開口說話的親密的朋友。

沈去矜買了臺二手相機，上午或者下午去看過陳樹知她就帶著那臺相機在小城裏跑的大汗淋漓，所有的照片都導在手機裏，去看陳樹知的時候帶給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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